昭帝始元六年,元恩六年,元平一年,在位共十三年。霍光辅政,昭帝之政治,即霍光之政治。霍光雖排同列,吕邑,爲漢之權臣,然其人有政治才,知世變,天下又安,攬於朝而能施惠逮下,故足尚矣。《昭帝纪·赞》云:“承孝武奢侈餘敝師旅之後,海内虚耗,户口减半。光知時務之要,輕繇薄赋,與民休息,至始元、元之間,匈奴和视,百姓充實,舉賢良文學,周民所疾苦,議鹽鐵而罷榷酷,尊號口‘昭”,不亦宜乎?”昭帝時代之政治,輕繇薄赋、與民休息二語盡之。繼武帝之後而與民休息,亦如漢初繼亡秦之後而鎮之以無爲,一張一弛,爲政之要道也。惟儒者於孝武之鹽鐵榷酷,颇多誤會。盖山澤無禁,懦者以爲善政,然必须無人專利乃可。戰國以来,商人興起,冶,富過王侯,秦人管山林鹽鐵之饒以爲國富,漠初弛之,武帝之以鹽鐵大晨,亦秦人之售法,民不加赋而國用足,斯其效也。司馬遗作《史記》,於武帝一切措施,徒见其弊,未其功,其崇尚道家,即所以非議時政,如《平準書》於武帝财政即無定見,既言商贾之收厚利,又不許漠朝之抑制商人,既言公孫弘布被之無用,又不與桑、孔之興利,其意安在?使人難明。班氏《食货志》因其陳説,皆浮論耳。小儒不知大計,好爲議論,《鹽鐵論》所载文學之言,皆無益國事,宣帝所謂俗儒不達時宜,好是古非今,使人炫於名實,不知所守,何足委任,真治體之言也。儒者大同之義既非世主所顾間,迂儒鄙生又不識治體,故宣帝以爲王霸雜用,而考其實政,則合於儒家之政治,顧與腐所谓儒道殊耳。然非達於治體,鲜不爲其所炫,昭帝時之議,殆猶未免於斯累也。霍光不學無術,其所委任者爲杜延年,《本傅》稱其吏材有餘,見國家承武帝奢侈師旅之後,数爲大将軍光言,年比不登,流民未盡還,宜修孝文時政,示以约宽和,顺天心,悅民意,年歲宜應,光納其言,舉贤良,議罷酒榷鹽鐵,皆自延年發之。吏民上書言便宜,有異辄下延年平處,復奏,言可官試者,至爲縣令,或丞相御史,除用歲滿以狀,或抵其罪法,常與雨府及廷尉分章,是霍光之爲政實以杜延年爲种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