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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则天亦何欲何恶?天欲义而恶不义。然则率天下之百姓,以从事于义,则我乃为天之所欲也。我为天之所欲,天亦为我所欲。然则我何欲何恶?我欲福禄而恶祸祟。若我不为天之所欲,而为天之所不欲,然则我率天下之百姓,以从事于祸祟中也。然则何以知天之欲义而恶不义?曰:天下有义则生,无义则死;有义则富,无义则贫;有义则治,无义则乱。然则天欲其生而恶其死,欲其富而恶其贫,欲其治而恶其乱,此我所以知天欲义而恶不义也。 曰:且夫义者,政也,无从下之政上,必从上之政下。是故庶人竭力从事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士政之;士竭力从事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将军、大夫政之;将军、大夫竭力从事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三公、诸侯政之;三公、诸侯竭力听治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天子政之;天子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天政之。天子为政于三公、诸侯、士、庶人,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;天之为政于天子,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。故昔三代圣王禹、汤、文、武,欲以天之为政于天子,明说天下之百姓,故莫不犓牛羊,豢犬彘,洁为粢盛酒醴,以祭祀上天鬼神,而求祈福于天。我未尝闻天下之所求祈福于天子者也,我所以知天之为政于天子者也。

【原文】

然则天亦何欲何恶?天欲义而恶不义。然则率之百姓,以从事于义,则我乃为天之所欲也。我为天之所欲,天亦为我所欲。然则我何欲何恶?我欲福禄而恶祸祟。若我不为天之所欲,而为天之所不欲,然则我率之百姓,以从事于祸祟中也。然则何以知天之欲义而恶不义?曰:天下有义则生,无义则死;有义则富,无义则贫;有义则治,无义则乱。然则天欲其生而恶其死,欲其富而恶其贫,欲其治而恶其乱,此我所以知天欲义而恶不义也。

曰:且夫义者,政①也,无从下之政上,必从上之政下。是故庶人竭力从事,未得次②己而,有士政之;士竭力从事,未得次己而,有将军、大夫政之;将军、大夫竭力从事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三公、诸侯政之;三公、诸侯竭力听治,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天子政之;天子未得次己而为政,有天政之。天子为政于三公、诸侯、士、庶人,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;天之为政于天子,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。故昔三代圣王禹、汤、文、武,欲以天之为政于天子,明说天下之百姓,故莫不犓牛羊,豢犬彘,洁为粢盛酒醴,以祭祀上天鬼神,而求祈福于天。我未尝闻天下之所求祈福于天子者也,我所以知天之为政于天子者也。

【注释】

① “政”通“正”,正义。

② “次”为“恣”,恣意。下同。

【翻译】

既然这样,那么上天爱好什么、憎恶什么呢?上天爱好义而憎恶不义。既然如此,那么率领天下的百姓,去做合乎义的事,这就是我们在做上天所希望的事了。我们做上天所希望的事,那么上天就会做我们所希望的事。那么我们又希望什么、憎恶什么呢?我们希望得到福禄而讨厌祸患。如果我们不做上天所希望的事,而做上天不喜欢的事,那么就是我们率领天下的百姓,陷身于祸患灾殃中去了。那么怎么知道上天喜爱义而憎恶不义呢?回答说:天下之事,有符合义的就生存,不符合义的就灭亡;符合义的就富有,不符合义的就贫穷;符合义的就治理,不符合义的就混乱。但是从本质上说,上天希望人们生存,而不愿看到人们死亡,希望人民富有而不愿看到他们贫穷,希望天下安定而不愿看到社会动乱,因此我知道上天喜欢义而讨厌不义。

墨子说:义是用来匡正人的。不是从下面来匡正上面,而是由上级来匡正下属的。所以老百姓竭力做事,不能擅自去做,有士去匡正他们;士竭力做事,不得擅自去做,有将军、大夫匡正他们;将军、大夫竭力做事,不得擅自去做,有三公、诸侯去匡正他们;三公、诸侯竭力听政治国,不得擅自去做,有天子匡正他们;天子不得擅自去治政,有上天匡正他。天子向三公、诸侯、士、庶人施政,天下的士大夫君子们固然明白地知道;上天向天子施政,天下的百姓却未能清楚地知道。所以夏商周三代的圣君夏禹、商汤、周、周武王,想把上天向天子施政的事,明白地告诉天下的百姓,所以大家都豢养牛羊、猪狗,预备洁净的酒醴粢盛,用来祭祀上天鬼神而向上天求福。我没有听说过上天向天子祈求福报的。所以我知道上天是领导天子的。

上一篇:然则何以知天之爱天下之百姓?以其兼而明之。何以知其兼而明之?以其兼而有之。何以知其兼而有之?以其兼而食焉。何以知其兼而食焉?四海之内,粒食之民,莫不犓牛羊,豢犬彘,洁为粢盛酒醴,以祭祀于上天鬼神。天有邑人,何用弗爱也?且吾言杀一不辜者,必有一不祥。杀无辜者谁也?则人也。予之不祥者谁也?则天也。若以天为不爱天下之百姓,则何故以人与人相杀,而天予之不祥?此我所以知天之爱天下之百姓也。 顺天意者,义政也;反天意者,力政也。然义政将奈何哉?子墨子言曰:处大国不攻小国,处大家不篡小家,强者不劫弱,贵者不傲贱,多诈者不欺愚。此必上利于天,中利于鬼,下利于人。三利无所不利,故举天下美名加之,谓之圣王。力政者则与此异,言非此,行反此,犹倖驰也。处大国攻小国,处大家篡小家,强者劫弱,贵者傲贱,多诈欺愚。此上不利于天,中不利于鬼,下不利于人。三不利无所利,故举天下恶名加之,谓之暴王。 子墨子言曰:“我有天志,譬若轮人之有规,匠人之有矩。轮、匠执其规、矩,以度天下之方圜,曰:‘中者是也,不中者非也。’今天下之士君子之书,不可胜载,言语不可尽计,上说诸侯,下说列士,其于仁义,则大相远也。何以知之?曰: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。”下一篇:子墨子言曰:“今天下之士君子,知小而不知大。”何以知之?以其处家者知之。若处家得罪于家长,犹有邻家所避逃之;然且亲戚、兄弟、所知识,共相儆戒,皆曰:“不可不戒矣!不可不慎矣!恶有处家而得罪于家长而可为也?”非独处家者为然,虽处国亦然。处国得罪于国君,犹有邻国所避逃之;然且亲戚、兄弟、所知识,共相儆戒,皆曰:“不可不戒矣!不可不慎矣!谁亦有处国得罪于国君而可为也?”此有所避逃之者也,相儆戒犹若此其厚,况无所逃避之者,相儆戒岂不愈厚,然后可哉?且语言有之曰:“焉而晏日焉而得罪,将恶避逃之?”曰:“无所避逃之。”夫天,不可为林谷幽门无人,明必见之;然而天下之士君子之于天也,忽然不知以相儆戒。此我所以知天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。

在上一篇中我们已经说过墨子提倡“天志”说,是用“天志”来作为王公大人和天下万民言行的尺度的,他认为只有“天志”才是人类行为的客观标准。 墨子认为:上天的意志不但在消极方面限制人们某些事情不能做,并且在积极方面还鼓励人们,某些事情要努力去做,天志希望人有力相营,有道相救,有财相分,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国家安定、万民团结、经济繁荣、百姓安居乐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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